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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 初次踏進松園別館,彷彿能聞見時光腐壞的氣味,原本該是秋老虎肆虐的十月初秋季節,沉沉的烏雲卻壟罩在太平洋的上方,整座園區卻像靈魂牢牢的被禁錮一般,守著傷痛,任憑藤蔓纏繞著那段不堪回首的過往。

  1943512,日本在台灣實行海軍「志願兵制度」;1122中美英三國在開羅召開最高首腦會議,中國代表明確提出台灣、澎湖應歸還中國;121中美英三國簽署《開羅宣言》嚴正宣言:日本所竊取於中國之領土,例如滿洲、台灣、澎湖群島等,歸還中國。

  1943那年,正是多事之秋;那年,卻也是「松園別館」落成之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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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太平洋戰爭爆發之後,原本穩定的生活開始有了變動,許多台灣人紛紛投入「愛國戰爭」,這場戰爭開始撼動台灣人對國族、種族的思考,卻也奠定「台灣人」這個字眼的意識形成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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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當時,愛國風氣濃厚(當時的國家是日本),四處飄揚著旗幟,留聲機傳來陣陣原本熟悉的台灣民謠,搖身一變成了首首的愛國歌曲,如《望春風》被改成了《大地在召喚》,《雨夜花》變成《榮譽的軍夫》。在激情的進行曲下,無論願意或不願,臺灣人早在這場戰爭底下。轟隆隆的砲聲從遠方傳來,接踵而來的情景已不敢想像,日本的大東亞戰爭,需要更多的人力投入,於是四處招募軍伕。

  後來,才知道阿公差點到南洋當了軍伕,卻正好遇上戰爭結束,而逃脫當軍伕的命運。台灣的軍伕剛開始只負責部隊裡的雜務,屬於苦力者,或身為翻譯、軍醫、巡撫,並沒有制度上的地位及階級。因為不算是正式的日本軍人,所以沒有特別的稱謂,直到1942年設立了陸軍特別志願兵制度後,才有了台籍日本兵、台灣人原日本兵、原台灣人日本兵的稱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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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台灣朝鮮兩地都屬日本殖民地,第二次大戰之前並沒有服兵役的義務,但這兩地的人口可觀,是可利用的人力資源。但據統計在日本投降前,台灣人一共有八萬人擔任日本兵,十二萬六千多人被征召為軍伕,佔當時台灣男性的14%。台灣人為日本投入大東亞聖戰,戰死的軍人與軍伕總計有三萬人。還有更多的人當時在戰爭結束後滯留在南洋地區,回不到自己的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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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「南洋」是個統稱,包括海島、東印度群島、爪哇島、呂宋島等等地區。這些台籍日本兵有些並不知道日本戰敗,有些對自己的國籍變更毫不知情,他們的身分顯得相當尷尬,到底應屬台灣人還是日本人呢?其中有些被派至中國打仗,造成中華民國並不認同這些人,一直到多年後才獲得平反,終於回到自己的家鄉,拿到中華民國的國籍。

  這場戰爭,犧牲的永遠是平凡的老百姓們。日本在這時產生了自殺式的軍隊,也就是「神風特攻隊」。這群年僅十七歲的年輕人,他們懷抱著滿腔熱血,開著飛機,用性命衝向美軍航空母艦,換取勝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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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傳聞松園別館在日治時期是高級軍官休憩所,神風特攻隊要出征前,就會在此接受天皇賞似的「御前酒」,飲酒作樂,也為此增添不少想像。但一想到這群年輕人尚未深知生死的意義,也不懂愛國為何物,就駕著櫻花機(只有單程燃料的飛機),用性命為國犧牲。第一批神風特攻隊轟轟烈烈的炸沉美軍船艦,因而得名,讓更多的青年熱血投入這般自殺式攻擊的軍隊。但是,他們完全出自於自願嗎?說法紛紜。但面對死亡,任誰心中都有巨大的恐懼,誰不想逃脫呢?但戰爭卻把他們年輕的生命送葬,為國家、為榮譽,但實質上卻是為了某個人的私慾與權力。

  越熟讀歷史,越不堪面對這片傷痕累累的土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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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 第二次踏上松園別館,是一個月後秋高氣爽的早晨。是因為氣候嗎?還是心境不同,再次相遇的松園別館空氣中透著淡淡的香氣,當和煦的陽光穿透松樹的枝葉緩緩落下,嗅不到一絲那段傷痛的回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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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站在二樓栱型陽台望著太平洋,還有誰記得那場戰爭帶來的傷痛呢?當我拿著相機記錄著光與影的瞬間,六十年前砲聲隆隆的松園別館早已消失無蹤。是遺忘了,還是從未想起?那段時光、那段歷史,還好有一群詩人記得,他們用簡短的詞句,喚起記憶。當腳步駐留,讀一段詩,望著那片湛藍的太平洋,歷史也就被標記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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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今年是太平洋詩歌節第五年,走在展場,盡是熟悉的詩人名字,席慕蓉、陳克華、楊牧、鯨向海、黃春明,這些詩人把邊境花蓮點綴的更美,在秋日的松林間,光影交錯,讓愛與孤寂的詩詞,在這空間裡迴盪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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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唸詩,讓我想起大學時的教授。老愛帶頂帽子的他,在某堂課中唸著他自己寫的詩,由於年輕,當下只覺得有趣又好笑。多年後當自己開始讀詩的時候,才知道,要學會唸詩並非一件簡單的事。當濃厚情感的辭句,從喉間滑到舌尖,經過音頻的震盪,讓每一個字可柔、可剛,能悲、能喜。詩,是感性的,當它被唸出來之後,就等同將私密的情感告知全世界,是多麼不容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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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因為詩,讓松園別館有了新的記憶。但對我來說,會知道松園別館是因為多年前朋友說:來花蓮千萬記得來看看松園別館。那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地方,但人與地的相逢,往往也需要緣分。多年後,兩個月的時間我來了兩次,兩種不同的氣候,也讓我見識到松園別館兩面風情。座落在美崙山上,小小的山坡地上,就能眺望著陽光灑著金色光芒的太平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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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  這棟灰色的折衷建築,走過那段沉重的記憶,在百棵松樹的陪伴下重生了。無論是拿著相機靜靜紀錄,或是親子們的聊天嬉鬧,亦或是三五好友在此喝杯咖啡,松園別館用新的面貌正在紀錄歷史。因為不再沉重,新的記憶,將伴著我們一起走下去。不用多說,在松園別館你可以拿起筆寫詩,也可以用照片寫詩,更可以用心,寫首屬於自己的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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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松園別館簡介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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松園別館約建於1942-1943年,為日軍「兵事部」辦公室,與附近的「放送局」(民國3351日設,現中廣公司花蓮台)、「海岸電台」(長途電信管理局,現中華電信)、自來水場(自來水公司美崙淨水場)等皆有松林連成一片,為當時美崙山重要建築。此園在日治時期曾是高級軍官休憩所,傳言日本神風特攻隊出征時也會在此接受天皇賞賜的「御前酒」,增添許多想像空間。事實上,神風特攻隊住在南機場或北埔機場旁邊,隨時準備出征,南機場就是現在的光華工業區和紙漿廠附近。

日據時代二戰後期,由於視野直對北濱海灘之美崙溪入海口,具天然制高點優勢,可俯瞰美崙溪入海處、花蓮港及太平洋海景,可輕易掌控出入於南濱海面船隻及南機場起降航機,形成日軍在花蓮重要軍事指揮中心。

松園別館為花蓮縣僅存最完整的日據時代軍事建築物,內有日據時期之歷史建物共四棟,判斷約興建於昭和18年(西元1943年,可能更早),主體建築為折衷主義形式的磚木、R C混合二層洋樓建築,一、二層樓皆設拱廊,日本瓦頂。前棟為坐西北向東南的二層樓房,軍事公務用途外兼具廚房、伙房、洗衣間、睡房等宿舍設施,因為R C混凝土結構,因而保存較佳;後棟為通道式日式木造住宅形式,因常年荒廢,損壞嚴重;東側另有兩棟增建建築,一為門房(衛戍房)用途之木造建物;一為坐北向南RC建築,屋況外觀尚佳。向南RC建築後方另有一幢日式木造公用宿舍住宅,據曾任長途電信管理局長的陳義和先生表示,一位在中國殺過很多人的高階日本軍官,在此切腹自殺。───(資料引用至松園別館網頁)

DATA

名  稱|松園別館

地  址|花蓮縣吉安鄉中興路345-1

電  話|(03)834-877

交  通|
自行開車:從花蓮市經中正橋、中美路轉入水源街,館舍即位於自來水公司旁。從花蓮市經中正橋、中美路轉入水源街,館舍即位於自來水公司旁。

營業時間|全年無休AM9:00~PM6:00

【延伸網站】

2010太平洋詩歌節》

【參考網站】

《台灣大百科全書-軍伕》

《維基百科-神風特攻隊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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