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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坑道,是戰地最真實也最殘忍的記號。 

 對一個初次站上馬祖土地的旅人來說,坑道,存在的不過是飄渺的戰爭氣息。關於所知,全是透過別人的耳語,或文字堆積而成的過去,我卻只能猜想,在烽火連天的夜空沒有星子閃耀,唯有一道道赭紅色的光劃破夜空,殘映在無際的海上。

 「戰爭很可怕吧?」我丟下不像問題的驚嘆聲這樣說道,你卻聳聳肩說:「我們那個時代已經沒有戰爭,不過如果妳站在坑道裡細聽,一定能聽到斧頭敲打在岩石上的清脆聲響。」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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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忘記當時是怎樣回答你,但此時我站在坑到入口,忽然想起你曾經說過的那一段話。「在黑暗的隧道裡,迴盪著敲打聲,一聲聲,敲在牆上,也敲進心底。我不知道回家的日子還有多長,在這黑暗的空間裡,時間是靜止的,身體是勞動的,唯有心是自由的,我可以飛到任何一個角落,去見我的愛人。」 

 順著陡峭的階梯而下,我聽從你說的,靜靜的聽,卻只傳來遊客嬉鬧聲,還有我自己的腳步聲。是時間太久遠了吧,關於你們挖坑道的故事,早變成觀光產業的一則故事,變成指示牌上的文字,變成網友們傳唱的歷史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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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安東坑道總長僅300餘尺,卻包括了整個營隊的寢室、中山室、廁所、彈藥庫、豬舍,和當時用的大砲都保存著。手觸摸著一刀一釜所鑿的厚實岩牆,粗糙而潮濕的空間,牆上寫著大大的精神標語,這就是他們平時生活的範圍。即使聽的再多,親眼見到,仍深覺不可置信。難道,在那個年代他們就是獨自在此養豬養雞、出兵操練,日復一日?我無法想像這樣的生活,卻也稍稍能體會到,外島當兵,他們內心那種苦澀的滋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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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這坑道不知來去多少人,直到冷戰時期過去,東引開放觀光後,軍方終於在2002年開放坑道,經過整修後在2004年開放參觀。幽暗的坑道,昏黃的燈光,人去樓空之後,剩下來的只是令人窒息的氛圍,我再不想探索那段坑道歲月,走到坑道的盡頭,光灑了下來,我想盡情的呼吸海洋鹹鹹的氣味,欣賞翱翔天際的燕鷗。

  安東坑道有數個出口,每一個皆可以不同角度欣賞東引灣岬羅列、奇岩嶙峋的海岸風情,當天氣回暖的夏秋季節,便有成群的黑尾燕鷗翩然飛至東引,為孤單的藍天點綴生命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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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沒有人的時候,獨自坐在觀景台端看這海天一色,任強風吹起衣袖、吹亂了髮。

 你說,退伍沒多久,你們就分手了。但你仍謝謝她兩年多的等待,要不是她,你怎能在禁錮的身軀裡尋找到一絲自由,你無須神明的庇佑,她漂洋過海而來的信,就是你最好的護身符。也因如此,你的心才能在廣闊無邊的藍天翱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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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你是否就像天邊的鷗,只為追逐一片寬闊的天,卻從不眷戀、停留。所以至今,你仍在飛翔,未曾稍來隻字片語。 

 當年你告訴我這些的時候,我青春的心無法體會那種淡然的孤獨與悲傷,但現在,我卻很想告訴你:我懂了!時間能教會人去習慣,也教會我把哀傷深深的埋在心底。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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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我並非跟隨你的腳步,只是我也迷戀藍天豔麗的色彩,短暫出走是青春期延長的反叛,只不過我這隻倦鳥最終總得歸巢,身為資本主義下的一環,禁錮我的是欲望無形的枷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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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短暫的寧靜,在觀光客的嬉鬧中靜止。穿著迷彩服的軍官領著隊熟練的簡介著:「右側,是經多年海風海浪侵蝕而成的老鼠沙;左方,白色曲線蜿蜒而上就是最北的東湧燈塔。」然後彼此留下一張張到此一遊的紀念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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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回程,隨著他們,聽到不少只有軍人才能敘述的種種,就在興致勃勃之際,發現已走到階梯出口。仰望,四百餘個階梯是這麼的遙遠,踩著決心的步伐一口氣而上,喘著氣,尚未回神就接到清涼的水,一飲而下的是人情味的甘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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部分圖片由阿勝提供

「Come馬!揪團衝馬祖」  


【馬祖小教室】 

《安東坑道》

 「東引」原名「東湧」,據民間傳說,很早以前,福州東北方海面,一夜之間湧現一座小島,無以為名,遂名之「東湧島」。其實,在馬祖列島中,東引海域最深,船帆從南竿駛向東引,過了亮島(俗稱浪島),湧浪便轉大,因此,古人才以「湧」來稱呼。東引「水深潮暢、群礁拱抱」,是保育鳥類黑尾鷗的故鄉。

 安東坑道位於東引指揮部旁,工程浩大,鬼斧神工。坑道內各項設施齊全,有寢室、彈藥庫、中山室、廁所,甚至連養豬的豬圈都有。坑道有八個洞口,沿著洞口外的山壁,每年春夏期間,黑尾鷗都會群聚於此,繁殖下一代。從洞口寬闊明亮的觀景平台望出,碧海藍天、奇岩怪石、海鷗飛舞,令人留連忘返。

若要觀看影片,可將下方音樂停止後再欣賞影片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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