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農曆年後至今,工作量未減,直覺得壓力愈來越大,許久未犯的胃疼,近來次數頻繁。

若要說工作困難度增加,其實也稱不上。只是工作一件件愈積越多,一件比一件趕,就深覺得自己像座機器,還來不及思考,手就已經按照相同模式持續運行著,細屬未完成的工作,胸口一股悶氣就壓得身體不適。

如果要埋怨工作,想必會遭天譴。能準時下班的企劃人應該教人心羨,加上主管是遠在台中遙控我們,說真的是沒什麼好埋怨的。只是,壓力仍舊未減,壓在心口上的那股悶氣,像隨時都可能爆發。

是該轉換心情!當我一這麼想,期待的旅行像是一顆安定劑,撫慰著焦躁不安的心。

沒有多餘的假期,就決定去個我陌生卻很近的城市──新竹。

對於新竹的印象停留在大學某年的某一個跨年夜,那時為了一個建築的報告,到東門城勘查紀錄,和大學同學一起倒數著正在消逝的時間。

已經記不得這到底過去了幾年,早已物是人非,有在連絡的同學所剩無幾,關於大學的記憶,早存入回憶當中,偶在睡不著的黑夜翻閱。

多年後再踏進新竹,才發現當年的舊回憶中與事實不符。新竹一如這巴洛克式的車站一樣,雖擁有著古老典雅的身軀,乘載著卻是能撼動台灣股市的科技人,熙來攘往的車站沒有歸鄉的期盼,只有快步竄動的人們。

新竹市就是這個模樣。曾是北部的第一大古城,有著許多百年以上的古蹟城裡,卻沒什麼人在意這些。有的是東門城裡演奏的搖滾樂團,護城河畔的洋派商店,以及吃也吃不完的城隍廟小吃。到底,新竹除了看似文化之城與小吃外,還有什麼?

炎熱的夏季,穿梭在新竹的街道上,想用一個外來客的姿態去圖尋找自己。一直以為離開熟悉的城市便能逃離那莫名的壓力,然而走在這裡,更深覺迷惘。

相同的生活久了,逐漸習慣,失去目標。即使填滿所有的時間,即使忙碌到不知寂寞,心仍會覺得茫然。看著櫥窗裡映著我拖曳行李的身影,以及那一頭與年紀不符的短髮,心想這是三十二歲的我該有的疑惑嗎?怎麼,跟二十五歲沒什麼差異呢!

新竹多的是商業旅館,要找民宿不易,不過此次我還是再網路上找到一家很簡單的民宿,說他為民宿太過謙強,用雅房來形容最為恰當。選它的原因不是因為他便宜,而是他在網站上寫著可觀賞樂團表演。

無聊的下午老闆幫我上了一堂打鼓課,他說打鼓可以宣洩心中的不快,隨著節奏會慢慢感覺快樂。難道他看出我心中的煩悶嗎?我沒問出口。但初次打鼓就把手掌給練紅了,果真在敲打之間,那股煩悶也逐漸消散。

慢慢體會旅行能讓我記憶深刻的不是古蹟文化,也非在地美食,而是人。上天總好像安排好一切,你心中的疑惑,總會在旅行中意外的聽到解答。而或者說,因為旅行,所以懂得去聆聽,有時候就能聽到自己早已知道的答案。

就像去還車的時候,因為比預計的時間早了許多,老闆卻沒多說什麼,只說了安全回來就好,人安全比什麼都重要。當下,真的不知道自己為了什麼,聽到這句話時眼淚都好想流下來。

真的,沒有什麼比活著還値得可喜可賀的,不是嗎!

於是我比計畫提早離開新竹,一路上陽光明媚,回想旅程,他們誰也不知道無意間的一句話令我茅塞頓開。

踏出飛狗巴士,台北的天空像剛剛洗淨,像湛藍的海洋,暖暖的風吹來一陣熟悉的甜美氣味。走在這座再熟悉不過的城市,一股安全感湧起,熟悉書店書籍的擺放位置,經常喝的咖啡,每次坐的位置,紅燈的倒數秒數,那家早餐店的溫馨問候。原來,這城市早已偷偷為我留下了一個位置,那是誰也取代不了的記憶,每天每夜暗自寫著。

櫥窗裡映著我拖曳行李的身影,這次我不是旅人,而是帶著與髮型相符的心境回來了。

疑惑,有時是多餘的,但總是透過疑惑才能尋找到不同時期的自己,逐漸找到存在的價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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